第9节(3/3)

去什么万楼救什么人？霍延年已经崩溃了。

他顾不得周遭三姑六婆的闲话，也顾不得纤纤求饶的神，他几乎是认定了紫麒是教唆犯，甚至跟那劳什万楼是一夥的。他凶地盯着紫麒，非但没放手，反倒加了几分手力。

紫麒被他这样一，痛得泪都来了。

她和纤纤不一样，纤纤怎么也憋不来的泪，她简直手到擒来。晶莹剔透的泪把脸上的伪装冲散了，面上两条宽敞的沟壕看着是说不的喜，可是那神却是说不的楚楚可怜。

“唉哟，要死啊，这小真不是人，居然打女人！”不知是谁嚷了一句。

“好好说话不行么，非要跟个小姑娘计较，忒没教养！也不知是谁家的孩！”有人起哄。

“偷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事，他自己不也是小小年纪不学好，大白天学人逛楼！”三观毁了。

“小霍，这才多大事，丫年纪还小，谁个不会犯错呢？”连同僚也倒戈了。

偷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事？世人不是说，幼时偷针，大时偷金么？怎么就不是大事了？

霍延年太年轻，他还不知这世间有一东西是叫“恃弱凌”的，理也是简单，谁哭谁占理了，他在气势上胜了，紫麒却在气质上胜了，她不用放声哭，更不用满地打，就那么委委屈屈地一站，撒几滴猫，就有不明真相的人凑上来了。

纤纤虽然是生得乖巧，却永远学不会惺惺作态，紫麒却不一样，她天生一张极其讨喜的脸，小时候能讨三姑六婆喜，大了，也能讨男人喜。说白了，紫麒就是得像狐狸，朱门大里得势姨娘都她这副德。语泪先的本事，那也是天生的。

霍延年栽在紫麒这小蹄手里其实也不亏，人家毕竟在勾栏里打混，修修心，早成人了。

“我们有个朋友，也跟你一样银买姑娘，可是上的钱不够，就被万楼的老鸨扣来了……我们本可以直接回蟠龙镇的，就因为纤纤想起你在泠县当差，才不远万里，历尽艰险地来寻你……烤鸭哥哥……你可以讨厌我，责怪我，但纤纤她是无辜，她什么都不知！烤鸭哥哥，你知吗……两个姑娘家孤上路多危险，若不是我厚着脸去偷，我们……我们就连雇车的钱也凑不齐，更不消付那镖局的镖银……”

她哭得一半真，一半假，泪哗啦啦像奔的小溪，引无数人侧目。

“银买姑娘”几个字就像撒在伤上的一把盐，敷得霍延年里边烧灼，自尊心都碎成了片片。可是碍着这么多双睛看着，他总不能当街将紫麒暴打一顿。

紫麒小脸儿尖尖，柳眉儿浅浅，五官淡如烟渺，好似随便抹一把就能将这副相全然揩去，她哭起来的时候，正合了世人常说的，梨带雨。一个十二三岁的灵灵的姑娘，被这样鲁地拧在手里，本就有说不过去。一时间，几乎所有人都把矛转向了霍延年。

纤纤更绝，跪在那儿不声不响，趁着霍延年不留神，向前便是一记猛扑，像猫扑老鼠似的，抱住了霍延年的大。

霍延年在心里哀嚎一声，心知这一回是颜面扫地，全县人民都能记得他这个不懂怜香惜玉，铁石心的坏捕快了。上楼，玩，以大欺小，这样的评价若是传到了霍老爹耳朵里，他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拧啊。

“柳纤纤，你这是什么！”霍延年一个变成了两个大。

“你先放了紫麒！”纤纤瞪圆了杏目，小脸儿拘谨又严肃。

“我放了她可以，你要老实跟我回去！”霍延年无奈地松开了压在紫麒背上的手。